_七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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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茸米】鹦鹉学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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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日谈向,他们养了一只鹦鹉。含有极微量草莓橘。


没人知道他们在家养了只鹦鹉。某次闲聊中,米斯达曾提起过有关宠物的话题,那时对此兴趣盎然的是他和特里休。

「我现在的中学禁止学生把任何宠物带进宿舍。」特里休挑起一团意面,略带抱怨地说道,「虽然我明白那是为了减少不必要的乱子和清扫压力,但还是糟透了。不过最近我发现很多高年级学生会偷偷把流浪猫收留在房间里——它们都很聪明,知道不能发出太大声音。我的室友们也正盘算着用鱼干钓回一只小猫呢。」

米斯达吹了声口哨。「棒极了,这种规章制度放着就是用来被人打破的。况且猫确实很可爱,我也挺喜欢。虽然现在我们根本没法养宠物。」

「我对此表示遗憾。」乔鲁诺向自己深知不可能的话题致以优雅的聆听者姿态,他的餐刀缓慢而细致地在牛排上划开数道深浅相近的印痕。他敏锐地觉察到特里休眼中的一抹疑惑,顺带作了几句简短的解释,「无论养在住宅或是办公场所都不合适。米斯达和我一旦遇上紧急事态便会离家多日,而组织内则人多眼杂。」

「也就是说,这些被倾注了感情的小动物会惹上各种麻烦。」米斯达漫不经心地补充,「没时间照料还是小事,干我们这行的家伙可都极其擅长靠毁掉亲近的对象来折磨仇人。像什么扭断爱犬的脖子挂在房梁正中央,还有暗中下药毒死一整窝仓鼠,我见得多了。培养宠物难免会带点感情,对吧?为了它们,也为了我们自己,最好从一开始就少把无辜的性命扯到黑帮这张大网里面。毕竟谁都不想让自己的宠物沦为消耗品。」

特里休仿佛感同身受,她点头时神色里多了几分悲悯的意味。这时福葛脑海中掠过一个念头,他冷不丁插入话题。

「说起来,乔鲁诺不是有「黄金体验」吗?你们俩可以把随便什么东西变成宠物养育,无暇看管时再让它暂时恢复原状。这样也不必担心它被不测之徒掳走,因为你们可以随身带着它。」

特里休斩钉截铁地否决了他的提案。「不行,福葛,这样绝对不行。你怎么能保证每次创造出的动物还留着前面那只的记忆和情感呢?」

「其实还挺拉风的。」米斯达若有所思,「也许我们可以给组织楼下那块石墩子挂个名牌,写上「那不勒斯黑帮头子GIOGIO的爱犬」,我敢打包票不会有人把它给搬走。哪天开心了还能牵出去散步呢。」

「还可以加上「性情恶劣凶猛,请勿随意靠近或喂食」。」乔鲁诺说。

那场谈话以一阵大笑告终。乔鲁诺、米斯达和福葛都没将其放在心上,权当茶余饭后的闲谈一笑而过。不同于特里休,受盘根错节的势力捆缚而勉强站稳脚跟的他们致力于撇开同无关者的纠葛与联系。福葛偶尔也会在暴雨夜见到街角瑟瑟发抖的野猫时心生恻隐,一次他已经将伞整个倾斜到那团如墨水一般乌黑的身躯之上,但当手指触碰到黑猫颈间柔软潮湿的毛发前,他转而将雨伞轻轻放下便快步离去,就此作罢。

他不敢再随意把无家可归的猫咪带回去了。雨水沿着发丝渗入胸膛,福葛觉得心口被凉意刺得隐隐作痛。仿佛上次他捡到的那只在离开前往那儿狠狠挠了一下,伤痕不易分辨,可一旦浸了水便揪住皮肉带起一阵阵火辣辣的疼痛。

乔鲁诺和米斯达想必也怀有近似的担忧。无论是乔鲁诺对自己的双亲和家庭闭口不谈,还是米斯达在把福葛拎回组织之前就断绝了与他那帮酒友和漂亮姑娘的关系——他们的想法都是一致的。那可以说是种责任感,又或说是在逃避,总之乔鲁诺和米斯达宁愿独自如履薄冰。少年们对这世上绝大多数事物的欣喜与热忱被小心翼翼地收敛掩藏,取而代之地,他们只好把这蓬勃而炽烈的情绪尽数投向彼此。于是,伴随特里休总算心想事成地在宿舍偷偷养起活泼伶俐的小野猫,乔鲁诺和米斯达仅仅任由命运在他们身侧拴上更多无法破解的死结。

所以,那只鹦鹉的存在可谓出其不意。最先得知这事的人是福葛,那天是周末,他把几份必须尽快批复的文件送到乔鲁诺家里。前来开门并迎接的只有乔鲁诺一个。

「米斯达呢?」福葛把资料夹递过去。

乔鲁诺用眼神示意他看向客厅沙发。米斯达正坐在那儿,手心里捧着一只身形娇小的鹦鹉。那身柔顺的金色羽毛泛着耀眼的光泽,鹦鹉眨动绿豆大小的眼睛偏过头与米斯达对视,它的翅膀根部由金黄过渡为沉静的碧绿色,不过福葛注意到有半边翅膀裹着几层纱布。

米斯达另一只手拿着营养液瓶子。「嘿。」他完全没注意到福葛来了,执着地冲那只鸟念念有词,「你没喝过这个,对吧?别怕,别怕。我想是上午去看兽医害你惊吓过度了。我是米斯达,还记得吗?昨天就是我救了你,相信我。把它给喝下去,我是在为你好。」

他把瓶口塞到鹦鹉面前。不明所以的金色小鸟凑过去嗅嗅,接着亲昵地啄了啄米斯达的指尖。

「哦——哦——哦!乔鲁诺!」米斯达猛地抬起头。他在兴奋地高声叫嚷前没有忘记轻轻按住鹦鹉的脑袋——虽然福葛很想提醒他鸟类的耳朵不长在那个位置——防止它被自己陡然增大的嗓门给吓到,「它刚才用嘴巴亲了我一口!你看,我就说它会记得是谁救了——福葛,你什么时候来的?」

「我刚到。」福葛半是无奈半是好笑地回答他。那只鹦鹉趁三人交谈的时机轻轻从米斯达的指缝间钻出来,在沙发上愉快地跳来跳去。它的步伐像个滑稽的醉汉那样左摇右晃,重心被包住翅膀的纱布带得向左侧倾斜,没走几步便要在原地打个转。乔鲁诺和米斯达你一言我一语地向福葛解释状况,它也始终没跑远,一直绕着米斯达颤颤巍巍地挪动,那双乌黑的瞳孔闪烁出机敏而狡黠的光泽。

这是位彻头彻尾的不速之客。没人清楚鹦鹉究竟从什么地方飞过来,此前经历了什么,又为何恰巧坠落在乔鲁诺卧室的窗台上。也许果真如米斯达所说,那就是命运使然。乔鲁诺推测这只亲人且不怕生的小动物可能是从某个马戏团的笼子里无意间脱逃,毕竟它一看便受过良好的照料与驯养,光滑的毛发不含一分杂色,锐利的指甲被修剪得整整齐齐,福葛尝试着向它伸出手腕,鹦鹉便心领神会地摆动负伤的翅膀想要站上去。

这只鹦鹉大概在流浪途中不慎撞到了什么东西——一尘不染的玻璃橱窗,或者高速行驶的卡车车厢等等——当米斯达发觉窗外的动静而前去查看时,它正浑身是血地蜷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纤弱的爪子在半空中无助地抽搐着。这阵仗把米斯达惊得立刻叫来头发还没擦干的乔鲁诺,两人打过混混、挡过替身、治过活人,但还真从没处理过这种奄奄一息、似乎轻轻一下便会被捏碎骨头的弱小生命,自然一阵手忙脚乱,鹦鹉在痛苦中不时发出害米斯达眼睑震颤的尖细哀鸣。最后乔鲁诺用手帕捧着那具失血后逐渐冰凉的躯体放到桌上,「黄金体验」感受到它翅膀和尾部完全粉碎的骨骼。

「兽医说它能捡回一条命真是当代医学奇迹。」米斯达瘫倒在沙发靠垫上,鹦鹉开心地叫了一声,顺着手臂跳到他胸前,「他是不知道我们昨天半夜经历了什么。当然,主要是乔鲁诺——我最后就差去找来生物课本给他临时恶补鸟类的骨骼构造了。」

福葛瞪大眼睛看着鹦鹉相对人类而言过度袖珍的身躯。「你用「黄金体验」给它造了新的骨头?」他算是明白乔鲁诺怎么连周末都挂着一层淡淡的黑眼圈了。

「因为米斯达用一副重症病房患者亲属的悲痛模样拉着我不放。」乔鲁诺的想法很简单。倘若不当即处理伤势,想必昨晚鹦鹉根本撑不了太久。放手一搏后抱憾失败总比眼睁睁看着那颗狭小的心脏停止跳动要好受一些,「不过兽医为它做了更为精密的检查。现在要紧的不在于愈合的伤口,而是冲撞引发的神经紊乱。至少需要一个月,这只鹦鹉才能正常地飞起来。」

仿佛听懂并且想要印证他的发言,原本贴着米斯达胸口取暖的小鸟再次抬起头。它奋力扇动翅膀想要挣脱纱布的束缚飞到空中,然而事与愿违,那双灰褐色的爪子率先失去平衡。米斯达伸手轻轻接住它。

「一时半会儿是没办法放走了。我猜它被训练得很聪明,今天只要我和乔鲁诺动弹几下,它就非要跌跌撞撞地跟过来。」

「挺好的,我看它跟你很亲近。」福葛揶揄道,「明明真正救治它的还另有其人。」

乔鲁诺在他旁边无奈地叹了口气。「如果换作是我意识不清地躺在病床上,醒来后印象最深刻的大概也会是那个趴在床边一刻不停地大喊我的名字、还总是念叨着「撑住、撑住、活下去」的人,而非一言不发专心治疗的医师。你说呢?」

「噗。好吧,你说的有道理。」福葛忍俊不禁。米斯达正第二次尝试说服大难不死的鸟儿乖乖喝下兽医开具的营养液,看上去是打定主意要在它痊愈前履行一名看护者的职责了。

只剩下最后一个问题;如果这鹦鹉真是从马戏团里逃出来,那也一定是个远道而来的跨国演出团。三人各自皱着眉头,他们都没听懂刚才被鹦鹉念叨了好几次的词汇到底是什么。

「呃……这不是意大利语,对吧?」米斯达把喝空的营养液瓶子丢到一边,苦恼地盯着鹦鹉的眼睛左看右看,仿佛那里面用自己能看懂的文字把翻译给写了出来。

「我猜是某种东南亚国家的语言。」乔鲁诺说。福葛心里暗自发笑,因为几分钟前米斯达还跃跃欲试地想逗这只训练有素的鸟儿说点先前学过的话,然而这串简直像巫师吟诵咒语一般的陌生发音还不如不听。

「不行。」米斯达捧着鹦鹉坐直,「我可是个纯种意大利人,所以我家里的鹦鹉也必须要会说意大利语才行。给我几天时间,我来教会他。」

他把鹦鹉放在桌上,让圆乎乎的小脑袋对着自己的脸,伸出食指煞有介事地在那对绿豆瞳孔前晃了晃。

「听好了,亲爱的小宝贝。你那么聪明,学会几句意大利语不在话下,对不对?」

「米斯达,它听不懂你说——」

「嘘,福葛!嘘!」

福葛觉得他彻底没救了。米斯达将视线转回正用头顶摩挲羽毛的鹦鹉,在那光滑饱满的绒毛上轻轻点了一下。「别理那个凶巴巴的叔叔。来,你先看我一会儿——跟着我的发音一起读就好,很简单的,——Ciao.」

鹦鹉抖抖翅膀,瞪着无辜的大眼睛和他面面相觑。

「C-i-a-o.」米斯达缓慢而夸张地重复了一遍,这次他把每个音节都拖得老长,刻意张开嘴巴想让鹦鹉看到自己的舌头是如何发声的,「天哪,它又亲我了乔鲁诺——哦,不,不行。虽然这个我也很开心,但你得先学会这个单词。求你了,亲爱的小鸟——聪明的小宝贝——我还没教过鹦鹉说话呢。」

他执着地向不知所谓的鸟儿交涉,从背后看去简直像在手舞足蹈地演着独角戏。福葛耸耸肩,打算忽略他直接向乔鲁诺道别——他侧身望向自己站在一旁的上司,而此刻乔鲁诺安静而专注地看着米斯达千方百计逗弄鹦鹉开口,他的眉眼和唇角罕见地同时上扬,露出一个温和的、但似乎又不太一样的微笑。

「Ciao. C-i-a-o. Ciao. 哦天哪别让我说第四次……」

「乔……乔?乔?」终于,鹦鹉微微张开狭长的鸟喙,发出几声粗略拷贝过来的别扭音节。米斯达从沙发上跳起来——他把自己总算开窍的学员吓得向后一蹦——不断冲乔鲁诺和福葛招手,想让他们也过来听听。

「它真的说了!听见了吗,是我教给它的,这还是它学会的第一句意大利语——好吧,虽然不太标准。我们得再练习几次。——哦不,先别走!先别走。Ciao.Ciao. Ciao.我要怎么做你才肯继续说呢?看!这是米斯达鬼脸一号。看!这是米斯达鬼脸二号……」

他像个被临时拜托看管孩子的不称职大人那样笨拙地绞尽脑汁。直到福葛离开前,回荡在客厅里的「Ciao、Ciao」依然经久不散。福葛本想提醒他们即便是暂且收留、也最好不要养出感情来,但他最后觉得这话说与不说不会有太大分别。他看到乔鲁诺小心翼翼地伸出手,让米斯达把那只幼小的鸟类放在自己手心。

「乔?……乔?GIO?」鹦鹉认真地反复模仿米斯达的发音。

「Ciao.」乔鲁诺轻声说。

「Ciao!」鹦鹉突然莫名兴奋起来。它摆动毛绒绒的脑袋蹭蹭乔鲁诺的手指,叽叽喳喳地胡乱鸣叫起来。

「就是那样!你很棒,你可太棒了。」米斯达代替略微不知所措的乔鲁诺大声夸奖它,「乔鲁诺,你可以摸摸它的背。它好像喜欢这样。」

乔鲁诺点点头。那双沉静闪烁的碧绿瞳孔看向手中金黄色的小鸟,看向过来逗它探头啄食的米斯达的手指,最后落到米斯达笑到微微泛红的脸颊上。先是不由自主的欢欣,再是些许疑惑,最后是几分讶异与自嘲——复杂的情绪从他眼底一闪而过,最后化为一个足以让眼角露出纹路的真切的笑容。

「Ciao?」他试探性地开口。鹦鹉似乎歪头思考了片刻,接着欢快地沿着他手臂一路蹦到肩膀上:「Ciao!Ciao!Ciao!」

它一边跳跃一边振奋地重复。乔鲁诺和米斯达同时扑过去防止那欢呼雀跃的翅膀把纱布给挣开,他们的手指碰在一起,米斯达这才发现乔鲁诺的耳根透着股蜜桃一般的红色,他的笑意一直没有消散,米斯达不知道那是不是由于乔鲁诺也感受到亲自教会一只鹦鹉学说话有多么令人愉快了。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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