_七泽

【茸米/茶布/草莓橘】男子秧歌团的日常 5

前篇在这里 → 1 2 3 SP 4

*本集休妹客串

*写这篇的时候我刚好也在失眠。但熬夜是不好的，所以就中午发出来吧。

⑤男子秧歌团与失眠

现在是深夜十二点整。特里休第无数次烦躁地抓起闹钟确认时间，她很在意自己的皮肤质量，所以十点不到就准备休息了。如果换作平常，她能十分轻松地就着天花板上隐隐约约传来的脚步声和笑声入睡，但今天情况不妙。她卧室的空调在大约九点半时突然停止了正常工作。

虽然已经拨过维修电话，但对方最早也要明天上午才能派工过来。眼下正是盛夏，那不勒斯连空气都像是要沸腾起泡，特里休从床上挪到客厅沙发，又跑到书房地板，没有一个地方能让自己逃避酷热尽快睡着。

最后她认命地倒了一杯冰水，打算读完一本小说打发时间。今晚上一层的住户好像也很热闹，她能不时听见夹杂笑骂声的动静。特里休不讨厌这种声音。虽然住在自己楼上的六个人十有八九都是黑帮成员，但特里休很喜欢他们，也因此得以在深夜安心不少。

这时有人轻轻敲响她的房门。“对不起！特里休，你醒着吗？我看客厅里亮着灯。”特里休听出来那是纳兰迦，他们平时在楼道里遇上也会打几句招呼。她走过去给纳兰迦开门。

“我醒着呢。这么晚了，你有什么事吗，纳兰迦？”

纳兰迦苦恼地挠着脸颊。他煞有介事地清了清嗓子，像是终于下定决心：“是这样啦……我们几个在玩国王游戏，我被福葛指示下来完成一件事，我要敲开别人的房门说一句话。”

“可以啊，你说吧。”特里休等着他。

纳兰迦深吸一口气，握紧拳头，郑重其事地宣布：

“我是全那不勒斯最光彩夺目的死基佬。”

“……”砰。特里休面无表情地关上门。

 

凌晨一点半。特里休已经基本放弃睡觉了，但房间里实在太热，开着风扇也无法缓解她一刻不停的流汗。特里休抬头看看天花板，那上面的声响还没有停。她犹豫了一下，出门上楼。

戏剧性地，给她开门的还是纳兰迦。他看见特里休，吓得跳起来往后蹦了几步：“对对对对对对不起那只是个游戏惩罚！”

“别怕，纳兰迦，我不是来找你麻烦的。”特里休哭笑不得，“我家的空调坏了。我好像听见你们都还没睡，所以想问能不能来打扰一下……”

“哦！怪不得。我刚才还奇怪你今天怎么睡得那么晚。”纳兰迦恍然大悟，“当然可以，不过让我先问一下布加拉提。”

“说起来，你们几个也都没睡吗？”

纳兰迦神神秘秘地凑近告诉她：“米斯达失眠了，而且心情很糟糕。布加拉提有点担心，他说要盯着米斯达到他困为止。最后就变成我们全都醒着了。”

“米斯达失眠了？为什么？”

“嘘！”纳兰迦没再说下去。他转身去找布加拉提大声说话了。

“请进吧，我们的空调开着。”布加拉提说，“刚好里面还有一间客房——如果你困了，可以去借住一晚，记得反锁好房门。”

“谢谢你，布加拉提。”

特里休走进灯光大亮的客厅。纳兰迦、福葛和阿帕基盘腿坐在地上，手里捏着纸牌。那摞扣在地上的大概属于布加拉提。特里休冲几个人都打过招呼，米斯达孤零零地坐在沙发边缘，他好像是主动让自己杜绝了外界的热闹，正紧紧抱着靠枕僵硬地瞪着地板发呆。

“晚上好，米斯达。”米斯达动动脖子，“嗯”了一声作为回应，也没有抬头看特里休。他好像心情真得很糟。

“乔鲁诺呢？他不在吗？”特里休试着和他搭话。客厅里只有五个人，一般关于乔鲁诺的事问米斯达是第一选择了。

但米斯达毫无反应。除了听见这个名字时似乎下意识地“哼”了一下。

“米斯达，要有点礼貌！”阿帕基回头看向这边，“抱歉啊。那小子今天夜班，他现在应该还在酒吧里监视我们的目标。”

“特里休，你要来玩吗？”福葛问她，“纳兰迦吵着要我去他房间……你、阿帕基和布加拉提可以重开一盘三人的规则。”

特里休也在地板上坐下来。纳兰迦好像很兴奋，他急切地推着福葛的腰，两人走进纳兰迦的卧室。

三个人换成另一种玩法继续打扑克。阿帕基和布加拉提都像是久经沙场的老手，但他们俩配合默契，不时也让特里休赢上一两局。

从纳兰迦紧闭的房门里逐渐传出两人毫不掩饰的对话声。

“哦，不！福葛，那里不行！”

“你逃不掉的，纳兰迦。乖乖躺着。”

“不行，你太快了！”

“少废话，你第一次见我这样吗？”

“啊，这样好痛！”

一张纸牌从特里休颤抖的手中掉在地上。布加拉提像是总算反应过来什么，他满怀歉意地看了特里休一眼。阿帕基也明白了，他放下自己的牌走到纳兰迦卧室门口，用力邦邦敲了几下，冲着里面的两个人大吼。

“福葛、纳兰迦！虽然允许你们俩今天熬夜，但打电子游戏的时候把声音给我放小一点！”

“原谅他们吧。”布加拉提诚恳地对特里休说。

 

两点钟。特里休的汗意早就退了，但已经熬过了该睡觉的时候，她现在越来越清醒。福葛几分钟前踮脚走出来，轻轻带上房门。“他睡了。”他用口型告诉其他人。接着他自己也打了个大大的哈欠，迷迷糊糊地去自己卧室睡觉了。像是被传染一样，布加拉提悄悄捂住嘴巴，但那根本就是欲盖弥彰。

“去休息吧，布加拉提。”阿帕基说。但布加拉提摇摇头，表示米斯达需要人陪着。他们又坐到沙发上看起电视节目。

“对了，米斯达。”布加拉提突然说，“你早些时候热过的夜宵应该快要凉了。”

米斯达腾地站起来。他跑去厨房，特里休听见一阵叮叮咣咣的响声。过了一会儿，米斯达拿着一盒布丁回来。

他沉着脸，把布丁递给特里休：“给你吃的。”阿帕基和布加拉提都略微惊讶地看着他。

“哦——可以吗？”

“当然。反正这里也没有别人想吃了。”

特里休接过布丁。“谢谢你，米斯达。”米斯达没有回答，他又开始和靠枕相依为命了。

 

凌晨两点四十分。毫无预兆地，米斯达像离弦的箭那样起身径自向大门走去。

“你干什么？”阿帕基问。

“买布丁。”米斯达搁下这句没头没脑的话，他三两下换好鞋子推门出去了。

“不用担心。”布加拉提告诉特里休，“楼下就有通宵营业的便利店。”他好像早就猜到米斯达会这么做。果然，没过几分钟，米斯达就拿着一盒一模一样的布丁回来。特里休看见他把布丁放到餐桌上热过的夜宵旁边。

“呐，布加拉提。”是阿帕基的声音。她坐得离另外两个人有些距离，阿帕基又压低了嗓门，所以特里休只能隐约听到一点，“你这周六晚上有安排吗？”

布加拉提认真思考了一下。“应该没有。”他说，“现在还没有接到别的任务。”

“不是那个。我指的是私人的，你自己的安排。”

“也没有。怎么了？”

阿帕基踌躇着深呼吸几次。他伸出一直插在外套口袋里的右手，把两张看起来被捏了很久、有些皱巴巴的电影票举到布加拉提眼前。

“今天路过影院的时候，突然就买了下来。啊，如果你没有空也没关系，我送给米斯达和乔鲁诺那小子。”他的眼神躲躲闪闪。

布加拉提从他手里接过电影票。“我当然有空，阿帕基。”他说，“不过下次你也可以稍微提早一些问我，不然我怕自己事先安排了其他日程。”

阿帕基重重点头。

 

三点半。特里休和米斯达都无比精神地瞪着眼睛，乔鲁诺还没有回来。中途米斯达又起来热了一次饭菜。

布加拉提的脑袋靠上阿帕基的肩膀。他睡着了。阿帕基小心地挪动着把他揽到怀里，抱着熟睡的人站起来：“客房是那一间，如果要睡觉，记得锁门。”他小声嘱咐特里休，然后轻手轻脚地把布加拉提送到房间。现在客厅里只剩下两个人。

不知道过了多久，就在特里休也朦朦胧胧感觉到困意时，门外传来动静，米斯达触电一般抬头望过去，下一秒像是想起了什么，又重新像鸵鸟一样把头埋在靠枕里。

乔鲁诺有些疲惫地走进来。“哦。晚上好，特里休。”他露出好奇的神色，但也没有多问。“晚上好，乔鲁诺。”特里休向他解释，“我家的空调坏了。”

乔鲁诺走过狭长的沙发，直接凑在米斯达身旁坐下。米斯达抬头瞟他一眼，有一瞬间似乎想要离远一点，但最后还是没有动。两人靠在一起，眼睛看着不同的方向。

“我回来之前，”乔鲁诺说，“到那家甜品店看了一下。想着如果还开着，就给你带一块草莓蛋糕回来。不过很可惜，他们好像只营业到十一点。”

“那是当然，那不勒斯本来就没几家甜品店整夜都不关门。”米斯达用有些生硬的语气回答他，“况且你回来得那么晚，我很可能早就睡了。”

“唔，你说的有道理。”

“餐桌上，”米斯达说，“有一份夜宵。现在应该还热着。不知道是给谁的，反正没人吃。”

“哦，那太好了。”乔鲁诺看起来很高兴，“我现在饿得不行。”

“随你的便，但你要把布丁分我一半。”

“乐意之至。你是要到餐桌前吃，还是我把它拿过来给你？”

他们对视一眼，突然愉快地笑了出来。一股无形的紧张气氛被打破了，米斯达挪了挪，跟乔鲁诺彻底挤在一起，伸手帮他压下被风吹得向一边支棱的碎发。

“对不起，米斯达。”笑够之后，乔鲁诺轻声说道，“上次任务时我不该那么草率地否决你的想法。”

米斯达摇摇头。“可你的战术是对的。”他慢吞吞地说，“做错的应该是我，我不该跟你生气，还故意一天不跟你说话。本来我今天是想向你道歉的。对不起，乔鲁诺。”

乔鲁诺搂住他的腰。“我还以为你早就睡了。或者干脆还是不搭理我。”

“得了吧，你哪次晚上出任务我没等过你？我早就不生气了，今天我自己都憋得难受。都过去了。”

米斯达催促乔鲁诺趁热去吃夜宵。特里休觉得自己现在不太适合再待在客厅，她借着浓情蜜意的两人已经注意不到自己的便利溜进客房，不知道是哪一个人提前帮她把空调打开了，特里休带着姗姗来迟的睡意盖上被子。她今晚过得很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