_七泽

【茸米/茶布/草莓橘】男子秧歌团的日常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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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蚊子超烦，我更烦，所以我要看替身打蚊子（什么歪理）愿天堂没有蚊子。

*建议食用本集时不要喝水

⑥男子秧歌团与蚊子

布加拉提向来睡眠较浅，夜晚公寓里的大部分动静他都能有所觉察。比如他知道阿帕基偶尔会在睡不着时到厨房慢慢喝下一杯红酒，乔鲁诺经常陪米斯达在客厅看电视节目看到午夜，还有纳兰迦喜欢在凌晨两点半左右起来去厕所等等。

不过今天布加拉提从浅睡眠中找回清醒意识后，罕见地茫然了一下。照常理来看，他应该是在睡梦中感受到门外的什么响动，但布加拉提觉得今天自己更像是被冻醒的。

时值盛夏，所有人都换上了轻薄的空调被。布加拉提醒来时发现自己整个人都缩在被子里，即使这样依旧手脚冰凉。他坐起来看看空调显示屏——还是26度，和睡前设置的一样。他差点以为又是谁设计的恶作剧：上次愚人节，不知是哪个不要命的（当然也很可能是四个不要命的一起）用备用钥匙悄悄打开阿帕基的房门，趁他熟睡时给空调开了强力制冷，最后在早春寒冷的深夜抱着被子瑟瑟发抖的阿帕基愤怒地冲到客厅，挨个房门把四个死孩子揪出来，顺便惊醒了布加拉提。阿帕基表示他要用忧郁蓝调回放找出罪魁祸首，最终被布加拉提出言制止了。

“阿帕基，毕竟今天可是愚人节。”其实布加拉提是觉得那四个人没有一个脸上有慌张的神色，毕竟他们仅靠三个人联合都能骗福葛穿上女装，这种简单的恶作剧想要不留痕迹也并非全无可能。布加拉提怕阿帕基这一回放，就要检查到次日天亮了。

今天好像不是这样。布加拉提卧室的空调已经因室温过低而暂时停止工作了，那么只可能是有谁开了客厅的中央空调，还像无差别攻击一样把温度设定成大家不一起冻死不罢休的地步。孩子该管还是要管的，布加拉提无奈地披上外衣，打算到客厅察看一下。

没有亮灯。布加拉提看向角落里的立式大空调，它果然被打开了，显示面板上一个大大的“15”。他借着窗外微弱的光线摸黑向那里走过去——等一下。敏锐的直觉告诉他此刻房间里不止一个人。

布加拉提深吸一口气，找到开关的位置，把电灯打开。

果然，不但不止他一个人，这客厅都快要满员了。布加拉提左右看看，乔鲁诺和米斯达一边一个蹲在沙发两侧，纳兰迦抱着一条桌腿趴在餐桌下，福葛贴着冰箱门站在那里，手里还拿着一支手电筒。四个人都像进入备战状态那样神色戒备，眼神犀利，姿态紧张。

“布加拉提，请关灯。”乔鲁诺说，“你会把它们吸引到攻击范围以上。”

“它们？”布加拉提一时不知道自己该掐着大腿从梦里醒过来，还是该过去摆出类似的姿势，“你们几个在做什么？”

顿时，他受到来自乔鲁诺、米斯达、纳兰迦和福葛完全一致的、理所当然的目光洗礼。

“打蚊子。”米斯达说。

布加拉提走过去，轻轻拍响阿帕基的房门：“阿帕基！”他说，“请出来一下，孩子们疯了。”

 

五分钟后。非正常制冷的空调终于关闭的客厅。

“……所以一言蔽之，”阿帕基坐在沙发中央，像听完陈词的法官那样开口，“公寓里有蚊子？”

“你跟布加拉提都没有感觉到吗？”纳兰迦抱着自己被叮咬出一排红肿的胳膊，他眼睛都被熬红了，“我从刚上床开始就听到蚊子不停在耳朵旁边嗡嗡叫！赶也赶不走，好不容易拍死一只，结果没多大会儿又来了两个！你们三个也是吧？”他看向刚才和自己同仇敌忾的同伴。

乔鲁诺和福葛都点点头，他们俩睡衣外裸露的皮肤也都遭殃严重。米斯达正龇牙咧嘴地用手指死命挠着腰部几块巨大的蚊子包，乔鲁诺按住他的手，强行让他停下来，防止他把本来只是发痒的包直接挠破。

“为什么蚊子没有去叮你们两个？”米斯达看着面面相觑的阿帕基和布加拉提。

“不知道。可能因为你们几个年纪比较小？”阿帕基耸耸肩，“你们的皮肤还比较嫰，方便它们下口。”

“我已经18了。”米斯达有些不服气。

“我17了。”纳兰迦。

“我……”福葛底气不足的声音。

“哼，所以说更多蚊子都会去找乔鲁诺。你小子被叮得不少吧？还真是惨到——”

“请先停一下。”布加拉提在新的风暴来临前打断阿帕基，“今天早上出门前忘记把厨房的窗子关上了，可能从那里进了蚊子。总之先想办法解决掉屋里这几只，你们就能好好睡觉了吧？明天上午我再去买灭蚊剂。”

福葛叹了口气。“你说的没错。但我们在客厅蹲了半小时，也只勉强消灭一只。目标太小了，它们速度又快，保守估计现在公寓里还飞着六只讨人厌的蚊子。”

“不过，既然阿帕基和布加拉提都醒了，我们也不必担心吵到他们了吧？”米斯达倒是跃跃欲试地重新站起来，所有人都看着他从外套口袋里摸出那个不妙的东西，“我还不信它们的速度能快过性感手枪——”

“住手！”好几个人都扑过去。乔鲁诺抱住他的腰，阿帕基抢过左轮手枪，福葛掐着他的右手腕，布加拉提蒙住他的眼睛。除了受米斯达启发后甚至对航空史密斯也抱有期待的纳兰迦还坐着不动，其他四人分工明确地把闹剧扼杀在摇篮里。

“你冷静一点！”阿帕基对着米斯达的耳朵大声说教，“你想让楼上楼下还有对面邻居都知道我们这里住着手持枪械的黑帮分子吗？”

“还有你，纳兰迦。”布加拉提补充，“米斯达还只是枪声会引起怀疑的问题。你的航空史密斯在精度上差了点，我怕你把客厅里所有家具都打成筛子。”

纳兰迦失望地窝在沙发上。

米斯达把手枪塞回腰间。“布加拉提。”他心怀不甘地问，“我们小队什么时候可以配备消音手枪？”

“你最好不要让里苏特知道这个奢侈的想法，他已经觉得我们一天三餐都在餐厅享用是铺张浪费了。”福葛善意地提醒他，“要不这样吧，我记得纳兰迦屋里有玩具手枪和子弹，你拿来试试？”

“你让我用塑料子弹打蚊子？”米斯达一声哀嚎，“那种小东西可能都没有蚊子重！”

“嘘，大家先安静一下。”乔鲁诺指向近处的墙壁，“有一只蚊子正停在那里。”

米斯达、福葛和纳兰迦经验老道地各自抄起器具——看起来是这样，但实际上他们各自拿起来的分别是平底锅、习题集和吃完的果冻盒子。几个人都不敢轻举妄动。

阿帕基拍拍布加拉提的肩膀：“布加拉提，用你的钢链手指，也许可以……”

布加拉提明白他的意思。他叫出速度不凡的替身，迅速连带墙面和附在其上的蚊子一起开了一道拉链——这是几个具备直接攻击力的替身中唯一不需要损毁墙壁的解决方式了。那只可恶的蚊子还在发出令人心烦的嗡嗡声，无力地落在地板上。钢链手指将墙壁恢复原状，米斯达和纳兰迦冲过去各自踩住一半被拉链分割的蚊子跺脚，两人嘴里都念念有词。

“还有吗？”布加拉提问。福葛无言地指向绕着电灯转圈的另外两只作为回答。钢链手指瞄准那个方位准备继续行动，但昆虫像有所预见一般振翅飞到视野以外。一时间场面再次棘手起来。

“我说、阿帕基。”纳兰迦问，“你不是赤手空拳就很厉害吗？你的身手可以追上蚊子的速度吗？”

“不，别想了，我不行。”阿帕基斩钉截铁，“但我可以用忧郁蓝调帮你回放刚才被布加拉提打死的那只。”

“什么意思？”

“让你多看看爽快一下。”

“……”听起来还真是个将替身能力应用到极致的绝妙想法。

布加拉提和阿帕基四处走动捕捉蚊子的踪迹。米斯达和乔鲁诺凑在一起说悄悄话，福葛过去看了看，乔鲁诺正用黄金体验将一张面巾纸变成壁虎。“虽然我觉得意义不大，但米斯达让我尝试一下。”乔鲁诺向他解释。壁虎窜到墙上，但此刻没有蚊子停在那里。

“我觉得没问题的！乔鲁诺。”米斯达积极建议，“你只需要把房间里所有能变的东西全都变成壁虎——”

“你不要再说了！”福葛大喊，他已经能想象到那个可怕的画面了，“几只蚊子还只是让我们不能好好睡觉，不要再造出来让人不能正常思考的场景了！”

但米斯达很快又想到什么。他跑进纳兰迦的卧室，拿出福葛之前提到的玩具枪：“乔鲁诺、乔鲁诺！我知道了。我来用性感手枪控制塑料子弹，你就负责用黄金体验把它变成壁虎，直接瞄准蚊子发射过去。这样可以！”

“虽然我觉得可能会让壁虎跑到奇怪的地方……”乔鲁诺握住米斯达的手，搂住他的腰，两人聚精会神地寻找蚊子可能栖息的表面，一跃成为目前似乎最有用的组合。

福葛转过身，纳兰迦正戳着他的腰：“怎么了？”

“你看。”纳兰迦说，“布加拉提跟阿帕基组合可以反复回放被钢链手指击中的蚊子，看着就很痛快；米斯达跟乔鲁诺组合已经可以直接派上用场了。所以，福葛，现在就剩咱们两个……”

“你想怎么样？”福葛哭笑不得，“要不你叫出航空史密斯，或者我试试紫烟？”

“不了不了。”纳兰迦赶紧摇头，“我就觉得我们像累赘一样。福葛，不能用你的聪明才智想想不需要替身的办法？”

福葛思考了一会儿。“办法不是没有。”最后他说，“纳兰迦，你去找一个开口的空塑料瓶，然后装一些水进去。我到厨房把白砂糖和洗洁精拿出来。糖水能吸引蚊子注意，而混入其中洗洁精能够把它们杀死。”

“交给我吧！”纳兰迦终于为能做到什么而欢呼雀跃起来。

 

又过了十分钟。乔鲁诺和米斯达以近似跳交谊舞的怪异姿势绕着沙发缓慢移动，他们好像用合作战术成功捕猎了一只蚊子。阿帕基和布加拉提坐在一旁短暂休息，阿帕基正用忧郁蓝调给布加拉提示范刚才那只被自己一掌摁扁在茶几上的蚊子的死亡全过程。

另一边，福葛和纳兰迦组合静默无言地蹲在他们安置在桌脚的塑料瓶旁边。

“嗯……福葛。”纳兰迦试着安慰他，“至少这个帮我们抓到了好几只蚂蚁，所以公寓里还有蚂蚁，也许我们俩可以换个目标，去打死它们。”

情形总是会更糟的。就在福葛神情莫测时，啪的一声，一只光滑硕大的壁虎从半空中降落，径直拍在他额头上。

“哦！抱歉，福葛。”米斯达说，“它顺着子弹轨迹掉下去了。不过我敢打赌它吃掉了那只狡猾的蚊子。”

“你可以更诚恳地道歉，米斯达。”乔鲁诺小声提醒他。阿帕基一瞬间露出了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笑容，布加拉提觉得自己又可以做好准备劝架了。

福葛抬起头，无辜的壁虎被乔鲁诺变回塑料子弹，滚到沙发缝隙里。

“啊！！！”福葛暴躁起来，他抓起那瓶失败的试验品丢进垃圾桶，“不就是几只蚊子吗？让我来，用紫烟就能让蚊子也好蚂蚁也好什么都好全都死翘翘——”

这一次所有人都反应迅速地过来拦住他。

“福葛不要啊！”纳兰迦声色凄厉。

 

最后，布加拉提手里拿着被他们吵醒的特里休送来的灭蚊喷剂。“可以结束了，你们需要感谢楼下住的是特里休而不是加丘。”他满脸无奈，“福葛，拿着这个给每个房间都喷一下，然后所有人赶紧回房间睡觉。早晨我会准时叫你们。”

福葛余怒未消，他接过标着有害气体、不宜过量使用提示的瓶子，一副要把它全部用完的架势在各个房间来回，不知道的听声音还以为他在给病患输送氧气。米斯达被浓郁的气味呛得打了个喷嚏：“差不多行了，福葛！这玩意儿好像对脑子不好，再喷下去我们六个真的要睡到外面去了。”

福葛走回来，把轻了一半的灭蚊剂搁在茶几上：“我不管，我要剩下的蚊子立刻死。”

“那最好了，我总感觉它们还在耳朵旁边嗡嗡叫。”纳兰迦重重地打着哈欠，“去睡觉，去睡觉……”

乔鲁诺摁灭电灯。他们互道晚安，六扇房门相继关好，饱受蚊子骚扰的可怜人们终于可以在令人头晕眼花的空气里睡个好觉了。

“嗡嗡嗡嗡嗡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