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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茸米/茶布/草莓橘】男子秧歌团的日常 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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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这篇的时候又在下雨。这种天气还挺适合我这样喜欢宅在寝室打游戏的人，然后雨天写出来的东西就更加日常了。

*在我生日这天秧歌团也终于放送到第十集了！看来是时候把SP2提上日程了（熟练地放卫星，熟练地咕咕咕（喂

⑩男子秧歌团与传话

在亚热带城市，降雨总是不期而至。尤其是眼下夏秋交际的时节，往往上一秒整个那不勒斯还笼罩于烈日暴晒下，转瞬便阴云密布，天空像块湿淋淋的抹布那样拧出连绵不绝的雨水。所以当乔鲁诺从午睡中醒来、轻手轻脚地走出米斯达房间时，对窗外突如其来的暴雨习以为常，反倒庆幸它没有等到自己空手出门后再来个措手不及。

米斯达还在熟睡。不过乔鲁诺本就计划独自出门——他被通知前往自己的学校补齐休学手续。所以，尽管在这种糟糕的天气里出门十分不美好，他也只能认命地从架子上抽出一把伞，期待那些繁琐的流程能够速战速决。

电话铃声在他挑选适合雨天出行的鞋子时响起来。上周，由于各类推销广告的连环轰炸（当然也因为那个把老板的电话跟推销搞混的犯人至今没有跳出来承认），布加拉提终于不堪其扰，干脆地换了新号码。乔鲁诺猜测这通电话出自布加拉提本人——他午饭期间说过自己要去百货商城采购生活用品，并且没有带伞。

“您好。”

果然是他。“乔鲁诺吗？我是布加拉提。阿帕基回去了吗？”

“还没有。”阿帕基今天一大早便出门处理波尔波指派的任务。

“那好。等他回去后，能不能麻烦你们转告一声，要他来百货公司找我的时候替我也带一把雨伞？”

乔鲁诺看看时钟。现在是下午两点二十五分，他三点整必须出现在学生服务中心。

“乐意效劳。事实上，如果不是我现在要去学校递送完整材料——之前跟你说过——我也可以把伞送过去的。福葛和纳兰迦似乎也还留在餐厅。如果你着急回来，不妨问问他们？”

“没关系，我等阿帕基就好。”布加拉提说，“我们原本就说好在这里碰面，晚些时候还有点事情。”

他语焉不详。乔鲁诺想到今天是周五，便也能将这两人的安排猜个七七八八。难怪早上阿帕基出门前显得格外高兴，他大概是在为晚上的约会翘首企足。

“我明白了。那么，我稍后给米斯达留言，请他睡醒后代为转告。”

挂掉电话后，乔鲁诺从被纳兰迦、福葛和米斯达征用来下飞行棋的茶几角落里翻出便签本。

“米斯达：

我先出门了。在你午睡时，布加拉提来电请我们向阿帕基传话，要他前往百货商城碰面时多带上一把雨伞。如果阿帕基回到公寓，你这么告诉他就好。

又及：我会尽快回来。致以一如既往的诚挚爱意，乔鲁诺。”

他出门前将便签条轻轻贴在米斯达房门上。

 

两点五十分，纳兰迦顶着撑伞都没能挡住的一头水珠蹦进玄关。暴雨丝毫没有减缓的趋势，所以福葛宁愿多喝两杯咖啡也绝不走回来。但纳兰迦不行，他哈欠打得脸颊都开始发酸，餐馆的桌子趴着又很不舒服，于是他一咬牙冲到了雨中。公寓此刻还很安静，米斯达依然没有睡醒。纳兰迦将雨伞撑开放在门边晾干，提着湿透的球鞋走进洗手间，把它丢到篮子里。说不定福葛看到后就顺手帮他洗了呢。他把浸上水渍后凉冰冰的T恤扯离胸口，一边打起哆嗦。

“我讨厌下雨。”纳兰迦小声嘟囔了一句。他向厨房挪动，想给自己泡一杯热可可。不过地板中央略显突兀的明黄色纸片吸引了他的注意——那正是乔鲁诺留下的便签，从餐厅纱窗吹到米斯达门前的风使这片黏性不强的小东西落到地上。纳兰迦自然不会知道这一点。他蹭着裤子边缘把湿漉漉的手指抹干，捡起便签草草读了一遍。

“布加拉提在商场、而且没有带伞——不好不好、得赶快给他送过去不是吗！”他一拍脑袋。或许是这一记打击敲通了那被福葛称为“交通拥堵”的脑神经也说不定，纳兰迦随即又冷静下来，“等一下哦等一下。嗯嗯、布加拉提放着乔鲁诺跟米斯达不用，非要特地去等还没回来的阿帕基……哦，哦，原来如此。我懂了。哈！原来是这样，这两个人总算要去做点他们该做的事了。”

说起来，阿帕基任务完成后也可能会直接回餐馆。纳兰迦为自己周密的思维洋洋自得，他立刻翻开通讯录拨通那儿的电话号码。

服务生帮他把福葛叫到听筒旁。

“喂福葛，是我，纳兰迦。你还在餐馆吗？”

福葛重重地叹了口气。“我在。”他说，“不然你觉得我是怎么接到这通电话的？”

“是哦。嘛先不管那个。”纳兰迦神神秘秘地压低声音，“阿帕基呢，他在不在？”

“阿帕基？还没回来。”

“听着，布加拉提有东西要转告给他。”纳兰迦摊开便签纸，直接将乔鲁诺写在上面的内容复述一遍，“让他去百货商城跟布加拉提碰头的时候多带把伞。所以如果阿帕基回餐馆你就这么告诉他。后面是说……他很快就回来，然后他爱米斯达？”

“哈？你在说谁，布加拉提吗？”福葛似乎被呛了一下。

“不是，是乔鲁诺。这里除了他还有别人爱米斯达吗？”纳兰迦反应过来自己这是念了多余的内容，“别在意刚才那句了，我没说完。还有让阿帕基先去临街的花店买一大捧鲜红的玫瑰花，包装得越漂亮越好。然后去礼品店挑一个他看着最顺眼的东西。然后去超市买一周份的零食跟饮料，要我平时吃的那些口味就成。把这些都搞定了，再去见布加拉提。”

“你确定这是布加拉提的原话？”福葛扬起眉毛。

“你帮忙转告就行啦。我猜阿帕基晚上要去找布加拉提约会，他一到这时候就跟年龄往回长了一样手忙脚乱，这都是为了他们俩好。”

“一周份的零食也是为他们好？”

“那个叫倾情相助的报酬。总之，一定要把我讲过的东西一句话不少地说给阿帕基听！”纳兰迦听到微波炉加热完毕的提示音，他等着把热牛奶加到泡开的可可粉里，“交给你了福葛！我要挂电话了。如果你先见到阿帕基，记得告诉我一声。我也在公寓等着他。”

“先等一——”回应福葛的是一串忙音。纳兰迦匆匆跑向厨房，顺手将便签条丢在垃圾桶里。他的困劲儿已经过了，眼下在公寓蹲守阿帕基、把自己添油加醋的话说给他听比较重要。纳兰迦为自己终于能在擅长的领域帮上忙而兴奋不已，以至于忘了一件小事——他没有告诉福葛自己读了乔鲁诺的留言，还不小心念出了乔鲁诺写给米斯达的东西。

看似无关紧要，然而生活中的意外往往恰好由无数个类似的“小事”筑成。就仿佛蝴蝶效应，有心抑或无意的多余举动在经过数次传递后总是很难再保持原样。即便他们的下一棒选手——福葛——拥有过人的智商，此刻他也为难地扶着额头，一口咖啡都喝不下了。他知道纳兰迦一定多加了几句东西，不过那对阿帕基而言有利无弊。他只是想不通这一切跟乔鲁诺爱米斯达有什么关系。

阿帕基在他挂掉电话时走进来，正坐在一旁低头查看手表。他开着车去任务地点，后备箱里放着雨伞，所以倒没怎么被淋湿。福葛能感到他膝盖边的桌布在不停晃动，那是阿帕基似乎因焦急等待而急促地抖腿。

“呐，阿帕基。”他无比艰难地开口，“纳兰迦跟我说，布加拉提有话要我们转告给你。”

“嗯？你说。”

“他下午去百货公司了，没有带伞，所以让你过去找他的时候多拿一把。”福葛说，“在那之前，要你先去上次特里休提到过的花店买一大捧包装精美的红玫瑰，之后去礼品店挑一件自己喜欢的东西，最后到超市买一周份的零食和饮料，种类和口味选我们几个常吃的那些就可以。”

阿帕基疑惑地摘下自己的耳机，可能觉得自己听错了。

“第一句话后面的那些都是什么意思？”

“我怎么知道？反正是布加拉提说的，你照做不就是了。”福葛故意拿布加拉提的名义来压他，“还有，呃……还有你要告诉米斯达，乔鲁诺很快就回来，并且他爱他。”

这是福葛对纳兰迦颠三倒四的话语做出的最佳解释了。没有错，这一步想必是为了让阿帕基在约会前事先找到倾吐爱意的状态。而且对象还要选成他本来就不太看得惯的一对儿腻歪男男。真有你的，纳兰迦——可惜纳兰迦听不到福葛难得的真心称赞，虽然它源自一场过度解读造成的误会。

阿帕基的表情顿时像喝了被纳兰迦开盖后忘在冷藏室角落整整五天的橙汁一样异彩纷呈。

“你确定你是在复述布加拉提的话？”福葛简直能听见他把后槽牙咬得嘎吱嘎吱响。

“我确定。”他带着纳兰迦的执着勇敢地坚持下来，“布加拉提总有他做事的道理。你难道不相信他的决策？”

阿帕基按着胸口狠狠深呼吸几次。除了布加拉提，他觉得福葛算是小队里剩下的四个臭小子中更为正经的一个了（乔鲁诺与这些褒义词无缘），如果是布加拉提的意思，他当然会照做。如果见面询问后发现并非这样……阿帕基还在思考晚饭后该去看电影还是逛商场，他打算把如何处置福葛和其他可能存在的帮凶放到之后再想。

“行。”他说，“米斯达在哪？”

“应该还在公寓。呃，祝你好运？”

“不胜感激。”阿帕基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词。福葛目送他推门走出餐馆，总觉得那面玻璃上似乎被攥住几道裂纹。

 

阿帕基气势汹汹地打开房门时，米斯达正坐在沙发上津津有味地观看球赛重播。纳兰迦刚刚短暂地接了个电话，之后如释重负地打了个哈欠，说着什么“不用等了都搞定了”便头也不回地走进卧室补觉，留下一头雾水的米斯达独自打发时间。他懒洋洋地抬起手冲阿帕基打个招呼，注意力全部放在屏幕里被频繁传递的足球上。

阿帕基僵硬地站到他身边。

“我有话要说。”

“嗯？”米斯达飞快地看了他一眼。

“乔鲁诺很快就回来。”

“啥？……啊对，我知道啊。他去补休学手续了。”

“他很爱你。”

啪嗒。米斯达捏在手里的遥控器砸到他的拖鞋，接着弹到沙发底下。

他的嘴巴张成大大的O型。“阿帕基？”

“我说，乔鲁诺很爱你。”阿帕基用不带一丝光线的眼神回望他，甚至又将这话完整地重复了一遍。

“啊、就是那个——咳，好吧。”米斯达下意识地向后挪了挪，“你还好吗。阿帕基。”

“挺好的。”阿帕基的脸颊抽动几下。他猜布加拉提可能是暗示自己要支持这几个孩子自由恋爱——应该是这样没错了，所以要保持微笑，就像布加拉提一样。微笑。不过从米斯达更加惶恐的神色判断，他的笑容八成十分糟糕，“他爱你。你也爱他。最近感情还顺利吗？”

米斯达立刻点头，活像是被掳走自己恋人的绑匪给威胁了。

阿帕基觉得这第一项任务算是完成了。他握紧拳头防止它给自己来上一嘴巴。终于可以去换衣服、准备约会了。他想。

“那我走了。”他抛下瞠目结舌的米斯达，向卧室走去。——等他重新回到客厅，电视已经被关上了。米斯达似乎不声不响地跑了出去。

阿帕基看向窗外，稠密的雨水坠成丝线，即使隔着玻璃也能听到连绵不绝的沙沙声。难得的约会却撞上这种鬼天气，他有些害怕布加拉提会失望。阿帕基依照他的嘱咐拿起两把雨伞，伴随按捺不住的期待与喜悦，他越发紧张，甚至无暇思考剩下几项“要求”究竟有哪些意义。

“我很快就到。”他轻声说。

 

晚饭时间。今天只有福葛和纳兰迦两个人就着雨声用餐，阿帕基和布加拉提不会回来已是心照不宣的事实，至于乔鲁诺和米斯达，你可永远管不住两个热烈而亲昵的年轻人。

“想想布加拉提等到的除了阿帕基，还有他带来的一束花跟一份礼物。”纳兰迦咽下一口通心粉，“就算是这种倒霉的暴雨天，他也会开心的。”

福葛依然神色凝重。“但就因为阴差阳错的误传，我们让阿帕基说了他绝对不想说出口的话。”他提醒道，“我看米斯达就是被他给吓跑了。你最好趁还能吃饭的时候多祈祷几次，让他发现真相后不要生气。”

 “他不会生气的，毕竟我们俩让他的约会变得更完美了。” 纳兰迦不以为然，他拍拍福葛的肩膀，“开心点，福葛。要我说，我们俩可真厉害。”

 

“你今天下午给那几个臭小子打过电话，对吧？”阿帕基合上菜单交还给服务生，一边小心翼翼地问。布加拉提坐在他对面，那捧奢侈的玫瑰花像中世纪宫廷女性的裙撑一般占据了大半排座位，而由自己挑选出的月长石耳钉被放在桌上。阿帕基脚边还躺着一个巨大的超市包装袋。

“是，我向公寓打过一次。乔鲁诺接的。”布加拉提还带着见面后便没怎么收起的微笑（不过他唇角上翘的弧度看上去比平时更高一些），“因为我出门时没有带伞，就让他们帮忙跟你说一下。”

“嗯……就这些？”

“就这些。”布加拉提有些疑惑地眨眨眼，“怎么？”

看来福葛捏造了不少东西。阿帕基觉得这里面应该还有纳兰迦甚至米斯达的参与——但说真的，他居然没感到生气。一盏装饰灯悬在两人头顶，布加拉提的耳垂在光线下微微发红，阿帕基带着这一堆东西走进约定的餐厅时，那双仿佛被雨水冲刷后愈发明亮闪烁的眼睛害他把“你让我买这些做什么”的疑问咽了回去。

“没什么。”阿帕基为这几个家伙层出不穷的鬼点子苦笑着摇头。他打开他们今晚的第一瓶红酒，“其实我猜到你没带了，毕竟午后那会儿还在出太阳。——抱歉啊、我以为这阵雨很快就会停的，谁知道它偏偏下到现在。待会儿也只能在室内转转了。”

布加拉提敏锐地觉察出他话里的懊恼。“阿帕基，这没什么。”他从阿帕基手中拿过酒瓶为两人斟酒，“像这样就好。我今天已经很开心了。”

他们谁都没注意到，落地窗外延续整个下午的雨正隐隐转停。

 

最后一丝雨脚也消失于空中。乔鲁诺将伞收起来，抬头望向透着晶亮色泽的天穹。有几颗星星被濯洗得格外耀眼，依稀连成一只振翅飞翔的大鸟的轮廓。

米斯达也指向那片区域。“那是猎户座吧？”

“应该是的。”乔鲁诺借月光看见正对天台的钟楼指针，已经快要十点了。他们冒雨爬上某个教学楼的顶层，杂七杂八地聊了一晚上。起初，乔鲁诺花了好一段时间才从米斯达语无伦次的叙述中弄明白他为什么要慌慌张张跑到学校找自己，还硬拉着不愿意回公寓。

“该走了，米斯达。”他说，“虽然不明白来龙去脉，但我想这大概是个误会。也许是看到留言的人传错了信息，总之与你我无关。”

米斯达余悸未消。“你不知道当时阿帕基的脸色有多恐怖。”他按着自己的眼角往下拉扯，想要给乔鲁诺模仿那个场面，“我差点以为他下一秒就要从沙发底下把奄奄一息的你拽出来，然后送我们俩下地狱。嗯……我是说，我怕他已经知道我们——你明白的。”

“如果你是指我们悄悄睡在同一张床上做的事情，”乔鲁诺一脸坦然，“他想必早就知道了。——好吧，米斯达，不必那么惊讶。有一次我从你房间出来，刚好碰到阿帕基坐在桌前泡茶。这是难免的，毕竟我们住在同一间公寓。”

“你说什么——但是你没告诉我！阿帕基有什么表示吗？”

“因为我觉得那无关紧要。”乔鲁诺回答，“至于阿帕基。他戳着我的额头说，在家里也就算了，如果我胆敢拉着你到外面厮混、甚至彻夜不归，他就要打断我们的腿。”

米斯达把他的话回味了一遍。“所以……他其实，该怎么说？其实没有反对？”

“我能保证自己在照实转述。”

米斯达终于领会乔鲁诺的言下之意。他也看了眼时间——十点过五分了。

“哦，不。”他拉着乔鲁诺冲向楼梯间，“我改主意了，我们现在就回去。我宁愿听阿帕基再说一遍你爱我，也不想让他把我的腿打断。”

远远地，阿帕基坐在公寓沙发上打了个喷嚏。